2017年5月28日 星期日
济外素以社团众多而闻名。
上学期的社团季,我别的不挑,直接选择了技术中心。原因很简单,也很功利:听上去高端,能唬住人,而且每学期都有保送加分。它与众社团不同。首先是名字,不像什么“法语社”“动漫社”之类,“中心”这个后缀让人联想到一群科学怪人躲在地下室搞大事的情形(事实也差不多);其次是场面。社团推介日那天,圆顶楼平台上一溜儿的桌子,大部分社团都费劲巴拉地招揽新人,技术中心倒是也来了,两个男生操纵着一架机器表演,似乎没有专管纳新的人(或者是我没看到)。他们在几周前的班长会上就提过纳新的事,我早已拉了元儿报名,据说还要面试——这又是与别家不同。我有些担心面试不能通过,又白白错失了其他社团,到头来芝麻西瓜全扔了。不过面试还算顺利,从此我和元儿便是技术中心运营组的成员了。
技术中心的基地是圆顶楼的地下室。听上去寒酸,实则颇为气派。五六间教室、仓库,有两间平时本就是通用技术课的教室,锯条、锉刀、墨线之类的工具一应俱全;一间是电脑房,却不是信息课教室,倒是偶尔有人在里面吃饭;仓库其实没有起到仓库的作用,去年买的多米诺骨牌,放置了一年,大都长毛了。外面,昏暗冷清的白光下,一年四季均冒着寒气的走廊里,陈列着各式科学创造的模型,还有常用农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仔细标明了名称与用途,在墙上挂着与我们这些学生看。真是个冬冷夏凉的好去处。
学校的领导还是比较重视技术中心的。政教处的李主任,就是直管我们的教师。地下室的楼梯口处贴着管理条例,乍一看很严厉,但其实没有人认真遵守。尤其是倒数第二条:“禁止在地下室吃东西。”这太可笑了。我每次去,几乎都有人在吃饭,要么就是已经吃完了,垃圾桶里总有零食袋子和“小黑店”(外卖)的包装盒。
运营组
技术中心平时不活动,活动只为了一件事——科技节。这也算是济外的重大活动之一了,在每年的五月份举办,而技术中心从前一年的十月份就开始准备了。我所在的运营组主要负责比赛观赏类节目,就是给多米诺骨牌、蝴蝶效应、太阳能小车之类的项目写写策划,以及活动当天去看场。
我和元儿承包了多米诺骨牌的比赛和观赏。比赛还好,有学生会义工来做裁判,我们两个反倒清闲了,只戴着“项目负责人”的牌子瞎转悠。观赏有个听上去很厉害的名字“盛旗织靡”,其实就是搭好一个图案再推倒。我一开始没把这个项目放在心上,直到一个学长告诉我,这个图案,要我们自己搭。
“有两种方案,一个是搭‘技术中心’,或者是‘济南外国语’,你们选哪个?”
我觉得搭“技术中心”显得我们太狭隘,毕竟科技节是全济外的节日,所以就选了后者。当时的我估计不会想到三小时后的自己被这个选择坑得多惨。
我、元儿和运营组的其他三人拖着两大箱各种颜色的多米诺骨牌来到选定的场地,根据学长的设计,一共五个字,每个字占一个格,字用黑色,空白部分用彩色填充,五个人正好每人负责一个字。
我们从自习课开始搭,期间遭到不了解情况的政教处主任的训斥,一直搭到了课活。多米诺骨牌的一大特点就是很容易倒,且一倒倒一片。在我们开始之前,那名设计图纸的学长就提醒道:“一定要小心,宁愿慢一点也别慌,不然前功尽弃的那一刻,你会哭的,真的。”此言不虚,我在第四次弄翻一整排骨牌时,不禁哀号一声。学长手里还是有条不紊地搭着牌,适时展开了人生教育:
“千万别急,也别烦躁,倒了就重头再来,没事的。你看,我不求快,但就没有碰倒过。”
我向他望去,在他的背后,似乎有一面鲜艳的旗帜赫然升起。
五秒钟后,他不慎碰倒了一块牌,殃及一整排。
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不笑。
但是学长没有放弃人生导师的身份,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搭骨牌真的很考验耐心和意志力,搭着搭着,你就会觉得,一切都看淡了,有那种看破红尘的感觉。”这话不假,我机械地摆着一块块骨牌,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宁静。
但宁静只是表象,掩藏在死寂与麻木之下的,是极度的焦躁,我的情绪因此变得极不稳定,还惹恼了去餐厅吃饭的坎迪斯,暂且不表。
“如果你想彻底摧毁一个人,想给他最严厉的惩罚……只需要让他做毫无用处和毫无意义的工作。”
——陀思妥耶夫斯基
是的,使我最不能忍受的,倒不是搭骨牌的枯燥,而是这份工作毫无意义。本来观赏类节目就是给同学看的,但我们耗时整整两节课的成果,无一人去参观。没有观众,我们辛苦了两节课的意义何在呢?
后来我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呕心沥血创造的奇迹,可能在他人眼里一文不值。大部分时间,只有我们做自己的观众。这么想着,似乎找到了一丝安慰。
但我明年绝对不会再承包这个项目了。
该场晚会完全由学生自主策划,耗时6个月,参与学生(含观众)约1200余人,参与社团十余个,费用75000余元,该费用完全由学生通过卖票和赞助完成。本次晚会和往届不同的是,聘请了专门的律师指导晚会策划文本和合约,聘请专业的会计指导财务工作。本次活动完全体现了学校搭台,学生唱戏的教育理念,也是济外展现自己梦想的大舞台,是发生在济外高中部的教育故事之一,也是济外的标志性活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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