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在爸爸所在的工地,热水器坏了,我们一家三口没有洗冷水澡的情致,便小小地奢侈了一次,到附近的宾馆去住。
这是个小城市,宾馆便理所应当地低调起来了,即使是这一带最好的宾馆之一,也没有五星级酒店用霓虹灯拼缀起的那种夺人眼球的大招牌。房间很朴素,墙壁白得并不耀眼,透着浅浅的灰黄色,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房间里不知怎么混进了苍蝇,而且似乎是比我们更早入住的。妈妈虽抱怨一两句,倒也无伤大雅。
宾馆有免费的早餐供应。第二天早上,当我们走进餐厅时,却愣住了:咸菜、米饭之类已被席卷一空,唯有残羹,所幸的是米汤还剩下不少。妈妈找了一名服务生——或是厨娘——总之是在这里工作的人,问她:“早餐不是九点钟结束吗?现在才八点,怎么就没菜了呢?”那人在油乎乎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斜倚在同样污垢斑斑的门框上,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解释说:“刚走了一群旅游团的,他们人多,都吃完了。”这番回答显然不能使妈妈满意,她出于礼貌,笑着问道:“那吃完了就没有我们的份了?你们不再提供新的吗?”而对方只是摇摇头,准备离开了。妈妈仍不甘心:“煮鸡蛋也没有了吗?”她约摸是不耐烦了,很大声地说了一句:“本来就没有。”然后就笑嘻嘻地去追她的女伴了。
明史云:“士诚为人……似有器量,而实无远图。”简单来说就是“器小”。这数百年前对张士诚的两字评价也适用于那家宾馆。从整体到员工个人都是一种懒散的状态,安于现状,毫无远图。我没有因其招待不周而愤怒,只是替它感到悲哀——虽然它也不会领情。守于小城,开一家店,对于很多人来说,已是比较优越的境地。然而,这能成为止步不前的理由吗?
器量,就是度量、欲望。一个人器量越大,欲望越大,达到满足就越难,提升的潜力就越大。燕雀沉醉于枝枝杈杈的狭小空间,因而它们永远无法体会到搏击长空的喜悦。有时候,我们达不到某一高度,原因不是能力不够,而是器量过小。在实打实地攀登到那里之前,首先要用眼去看。
好高骛远,我们用这个成语嘲笑过别人,也曾自欺欺人。而今正值青春年少,若有资本,“好高骛远”一回又何妨?凡成大业者,必先怀大志。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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